



看到您的一刹那,我眼里充满了回忆,不待回忆随“珍珠”从眼角滑落,您招手而来。我心中顿生一个问题,您耐心地作答。您的声音铿锵有力,一如往昔。声音指引我找到记忆的藤蔓,我顺着藤蔓找到了被我珍藏的故事。
大约六年前,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进了家门,从她稚嫩的脸上不难看出喜悦。她丢下书包,然后迅速地与另一个小女孩会合。天灰蒙蒙时,她听到了母亲的呼唤,她慢慢地走进家门 ,母亲轻声说:“你怎么又乱丢东西?快把书包放好,我回来的有点晚,你做完作业了吗?”小女孩一边捡起书包一边高兴地说:“在学校就做……”。话还没说完,声音就戛然而止。小女孩慌乱的拿出卷子,她带着卷子走近正烧火的母亲,原来她还没订好卷子。
灶上黑乎乎的一片,灶下母亲布满血丝的脸上被烧的正旺的火衬出些许黑红。接过卷子的母亲茫然地问“明天一定会用吗?散的不可以用吗?”可是小女孩早把要求忘到九霄云外了,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。不过她提高音量说“其他同学应该都会订好,我也必须订好”。母亲在火下端详卷子时,锅里的汤沸腾了。母亲忙碌起来了。
她见母亲没管自己,便愤怒地剁脚,一边强调一定要订好一边又责怪母亲的晚归。但却没想过自己的遗忘。话不刺耳,却句句扎心。母亲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,随即用坚定的声音说“一定订”。但小女孩却糊涂了,她知道家里没有可以订的东西,也不可能现在去买。因为天已经很晚了,而且家里并没有车,甚至是自行车。
小女孩是矛盾的,她明知道却糊涂,本糊涂却“坚定”。吃完简单的晚饭后,她好像“真”的知道了。在她眼里的一道难题,母亲用一针一线就解决了。灯光是微黄的,如火照着母亲。母亲是黑红的,小女孩是豁然开朗的。针像那些责备的词扎进心里一样扎进了卷子,平常又不失力量。线是从饲料口袋上取下的,粗但刚好能穿过大针。最后,母亲在卷子上打了一个疙瘩,却解开了小女孩心里的一个疙瘩。
小女孩的难题解决了,她拿着卷子挥舞了几下,在微黄的灯光下,她看到了卷子上的黑印,仿佛看到了刚刚灶下的母亲。此刻,小女孩才知道母亲的忙碌,却不知母亲为何晚归。故事落幕,响起了一阵车鸣声。我在车上给您讲了这个故事,又问了您“妈,还记得吗?”你如那时般坚定说“记得”。
如今,我与您回家过了我高中的第一个长假,在校门口看到您时,心里涌过一股暖流,却也心生疑问。我想知道您为何而来,如我想知道那时您为何晚归。我给您讲这段回忆时,我没有细细道来,因为我不知如何告诉您,妈,我知道当时的您不能决定回来的时间,因为您还在为生活解题。现在的您解决家里的农活后便来到学校,只为与我尽快回家。
而我也不过是在讲我们那时的故事,我讲给您听,不仅是想弥补那时的遗憾,更是想表达现在对您的感激。我明白您一人在家解着生活这道看似简单却没有答案的题的不宜,而我能做的不止是在学校解题。我知道那时我可以决定回家的时间,但我没有,现在我也可以决定我的时间,我不会再蹉跎了。我想与您一起去解开生活这道有趣的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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