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花瓣的季节,剩下落叶的秋天,那张枯黄的脸,印着时光变迁……”熟悉的旋律,再次从耳畔响起,风缓缓归矣,带动着的愁思,却怎么也吹不起那躺在时光角落里朱红的回忆。
——题记
“我离开了,你会不会难过?”
“不会!你这个孩子乱说什么!一天不学点好。”
她褶皱的眼角落下了一丝慌忙的泪。
我七岁那年,命运总是爱跟我开玩笑,总是让我措不及防。风雨无情的翻卷着大地,像是某个伤心的人正拭着那奔涌而出的泪水。我因高烧一直不肯消退,只能无助的躺在床上忍受着病魔的折磨,好痛,好痛。昏暗的灯光下,奶奶不厌其烦的为我擦拭额头。隐隐约约,但又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手在不住的颤抖。
“奶奶,我好难受,我想喝点水。”奶奶嘴里似乎念叨着些什么,端起一杯水细心地吹着,好像在吹走所有的阻碍,生怕我烫着。
“我会死吗?”我微微动着嘴唇,她呆住了,空气一下子变得很静很静,很快一道哭骂声刺破了这短暂的宁静:“你胡说什么!你才这么大点,就不能学点好。”她突然慌忙的转过身去,背影比我的脸色还要苍凉。
我央求奶奶抱我去外面坐一会儿,她的脸色很复杂,茫然无措的。只是几秒,她便把我裹在被子里,让我的头伏在她的怀里。风吹动着她的发丝,鬓角银丝在那一刻清晰可见,我的心像被千万根针刺痛到无法呼吸的地步,手开始不住的颤抖,全身像一滩软泥,躺在她的怀中,眼皮沉重的像挂了个重物,开开合合,她的脸庞若隐若现。奶奶似乎感到了我的异常,她抓住我的手,很紧,很紧,她大声的呼唤着我的名字,但我好像没有一点感觉,奶奶二话不说,抱起我冲进屋里,脸色苍白的和那墙壁不相上下。
她胡乱的按着诊所的电话,还没等铃声响起来。她急了,给我披上衣服就往外跑去,顶着狂风,冒着大雨,路上,落叶和雨水打湿的地面紧紧抱在一起。我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,暖暖的路灯下,昏黄的剪影,越走越漫长的小径,但在她眼里仿佛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!这一刻,她是那么的强大!
这个世界很冷,她很温暖,那个晚上,她木讷地坐在病床边,紧握着我的手,很疼,很疼,我醒了,迷蒙的眼,她身子都僵硬了,眼角残留的泪水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。“隔辈亲”大概就是这样吧,心中总有一种共鸣,在她偷抹眼泪的时候我也潸然泪下……
那个夜晚疼痛,难受,感动,难忘,都交织成一束光芒,照亮着夜行的路,奶奶原本就是生活在阴影里的人,却还要给我撒下一片阳光,给我温暖。
春已暖,花已开,有梦,放飞,有情,敞开。北国的风席卷而来,吹动着这个少女的心----她荣获了全校第一名,站在许多人心心念念的地方,正当我接受着无比的荣耀时,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影,似曾相识。但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。颁奖典礼结束时,我心神不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,蓦然回首,一位同学叫住了我:“唉,我刚刚碰到你奶奶了,她还问我你的情况来着。但她一直躲在校门口不肯进去,我……”
还没等她说完,我抓狂似的冲向门口,四周不见人影,只听见鸟儿们撕心裂肺的叫着。我的遗落的记忆沉重的落在昨天下午----“奶奶,明天你还是不要去学校了,学校不让爷爷奶奶去,况且你……”话音未落,她极其沮丧的回答了个“嗯”就干活去了,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凄凉。一阵铃声扰乱了我的思绪,我似乎懂得了些什么,准确的说我后悔了!泪水,淹没了一切一切声音,模糊了这个世界……
当我快步跑到家时,奶奶看见我,眼神飘忽不定,躲闪着,我难为情的低头小声道:“奶奶,你,你去了我们学校?”奶奶先是一颤,然后又故作镇定的说:“嗯,你,你不要生气,我就躲在门口看了一眼就……”我再也忍不住了,为我的无知虚荣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,我别过头去,泪如雨下,泪,是酸的,是心酸,更是自责。而她终究会原谅我的,千千万万次,因为她是那么爱我……
不论这个世界有多糟糕,她总会在我背后支撑着我,以后的以后,她再也背不动我了,无情的岁月已经染白了她的发丝,即使是这样,她还是很倔强的活着。虽然她没有太多的文化,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但她的一声声唠叨,一句句责骂,一次次的付出,陪伴着我,充实着我,整整十五年的时光,如一颗星星,以其淡淡的微光点亮了美丽的夜空,转瞬即失的相逢与离别,每一个瞬间,我都想要珍惜,但我长大了,她却老去了……
记得她曾说过:“我还很年轻,我还要陪着我的孙女长大。”这句简单的话却让我如沐春风,不论何时,不论何地,你陪我长大,我伴你老去。
“我们拉勾,一百年不许变!”
我不喜欢这个世界,但我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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